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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奋斗第五十七天


  两老看上去估摸四十左右的年纪,  然而常锦礼却知道两人已经五十多了。任母和她差不多的高度,任顾的父亲少说也有一米八,难怪任顾长得这么高的。

  并非是他们保养的好,  一来因为基因的关系,  二来则是家境的关系。

  二人学术上的辛劳也导致二人的发色没有那么光泽,任顾的父亲甚至两鬓都开始发白了。

  常锦礼显然因为跑得太快,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,喘了好一会儿,  终于说得上话了。

  “叔叔阿姨好,任顾被送进手术室了。”

  姬少芬和任彦识对看一眼后,又看向她,  “你叫我们什么?”

  常锦礼这才反应过来,  两辈子人她都没结婚过,  更别说喊公公婆婆了,  竟是一时间没有改过来,  况且又是第一次见。

  “公公婆婆好。”

  她都能看见姬少芬的眼睛几乎是一下子,  眼泪就上来了。任顾爸爸倒还好些,沉得住气,“哎,好好好。以后要是不介意,可以叫爸妈。任顾他怎么又进去了?师长那会给我们来电说手术很成功。”

  两老知道常锦礼的事情,  父母双亲都是在自卫战中牺牲的。

  如果可以,  他们都希望以后他们就是她的父母,  会像对任顾那样对她,  甚至更好。

  然而常锦礼又哪里能猜到两人心里想的是什么,  只是在间隙想了想任顾的事情。

  常锦礼点点好,  又乖巧喊了声爸妈。想了想,  决定还是如实说出了韩蓄的事情。

  不料两老听了,皆作出了一样的反应。

  “这是我们任家欠他们的,老任,回头我们问师长拿一下韩蓄的老家地址,咱们去给他们尽点心意。”姬少芬拍了拍任彦识放在她大腿上的手背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任彦识点点头,追加了一句,“如果不接受的话,怎么可以出资修建学校、公路,就以韩蓄的名义。”

  常锦礼看着两老谈话时的话语和表情,终于知道任顾的修养是来自怎样的家庭,两人都胸襟气量才能教出任顾这样的儿子。

  正是因为有两老的支持,所以当年未婚的任顾才在领养任念这件事上得到无条件的支持。

  她为能遇上任顾,两老同意他们的结合,她从内心感激二人。

  他们并未带有封建的成见,对她也是特别宽容。

  常锦礼看了两人还在谈论,不禁开口问道:“需要我带你们去手术室门口等着么?”

  姬少芬却摆摆手,“我们去了也于事无补,不如利用时间好好谈点有用的。至于治病的事情,也只能依赖医生了,锦礼,来你过来。”

  常锦礼因为姬少芬的逻辑感觉到震惊,她不可能不担心任顾,但是她的心里却明白,担心却只是浪费了此时的时间,她相信有医生在,任顾不会出什么大问题。

  尤其知道自己的儿子都拔掉针头跑出去的,起码生命安危是不会有的。

  “这次我们回来,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,我们给你做了一套书签,是用61种植物的叶子做成的,你们结婚日子是6月14日,我和老任觉得那个4不好意头,就没弄上去。”

  常锦礼眼见着姬少芬边说边拉开了脚下那个巨型行李袋,从里面拿出一本A4纸大小的本子,但是厚度足足有三本书那般厚。

  任彦识忽而打断了姬少芬的话语,“我不介意4,你这说法就是腐朽,4不挺好的。我说弄614种,是你不同意的。”

  姬少芬双手捧着的本子还没递给常锦礼,就回过头去,“老任,614种书签标本,你是想捧着几米高的本子送人家呀,咋那么不会变通,迂腐呢。”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任彦识看了眼常锦礼,干脆不说话了。

  常锦礼笑了笑,活成他们这把年纪,还能逗逗嘴,常锦礼忽然觉得挺好的。

  常锦礼弯着身子,上前几步匆忙接过了本子,并打了开来,看到里头每一条纹路清晰的叶子脉络,已经脱水处理好的工艺,常锦礼当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书签。

  她再往后翻了翻,不同物种的树叶收集,就算只有61种,也必定耗费了他们不少时间。毕竟他们本身科研的任务也很重,闲暇的时间一定都是用来给她收集和制作这个了。

  这比起外国那些名物特产,可珍贵多了。

  常锦礼有些感动,她被任顾放在手心疼爱,觉得这是夫妻之情。但是他们如此对她,既细心又让人觉得真诚。

  “爸妈,抱歉,给你们准备的礼物还在家里。”

  “这孩子,别着急。我们也是因为就带在身上的。”

  常锦礼送给他们的小礼品,也只是去成衣店买的小方巾,因为不知道他们的尺寸,也没法给他们亲手设计衣服,这下更显得他们对自己的用心之最,她有些愧疚。

  然而,常锦礼却不知道她在两老心中的形象立马就鲜活起来了。

  他们早就在电话里听见过吕伟对她的评价,本来两人领证一事,他们都觉得有些对吕伟不好意思。

  因为两家认识了很久,吕伟对于任顾来说,不仅有知遇之恩,更有战友之情。

  他们就早就看出吕伟有一丝撮合他自己的女儿和任顾,然而知子莫如父,任彦识早就察觉到儿子喜欢的不是吕玲的性格。

  所以两家人吃过几顿饭后,也不再提这事了。

  他们第一尊重任顾的想法,第二他们不会像过去那样,干涉孩子的选择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所以才有了常锦礼的出现,他们也没有出面反对。

  他们相信任顾,他能选好适合自己下半辈子的伴侣。

  所以,当他们听到电话里的吕伟对常锦礼的评价时,也是有些震惊。

  “果敢、勇敢又细心,她和任顾很合适。他们是同一类人,虽然是女人,但是我的女儿在很多方面也比不过她。”

  吕伟的这番话没有当面肯定过常锦礼,但是在任顾的父母面前,是给予了极大的肯定。

  如果常锦礼得知吕伟对她的评价的话,或许她也会跳脱出刻板印象。

  她知道吕玲的事情,吕伟肯定对自己多多少少会有些意见。然而能为着她第一次见到任顾父母的时候,帮自己一把,想让她在他们面前有个好印象,帮她说了好话。

  多年后,当她得知此事的时候,再一次感恩,任顾身边的挚友都是像他一样,有着温暖品格的人。

  而此时,常锦礼一人面对两人,两老都觉得吕伟说得不错,对人待物落落大方,即便是素未相识的陌生人,常锦礼没有任顾在场介绍的情况下,都将公婆和她的见面处理得极为妥当。

  所以,几乎是当场第一次见面,姬少芬和任彦识就对常锦礼给予了高度的肯定。

  “组织上得知了任顾的事情,本来团队项目的后期,我们还得进行翻译总结陈词,但是我们也是被强制休假了,这段时间得委屈你们和我们生活一段时间了。”

  常锦礼立马客套解释,表示不委屈,顺带也将奶奶和他们一起住的情况告知。

  她和任顾两人世界还没能过上多久,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。

  任彦识和姬少芬一听她在渔村还有房子,立马几乎是当场表示,“叫你奶奶不用搬出来,我们去住村子里的房子,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?实不相瞒,家里人多我们工作也不适合。虽然我们是被强制休假了,但是我们自个儿愿意将工作带回家做,谁也不能说我们不是?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在村子里,我们可以更投入去做,有些资料就连任顾也不能看。所以在那边我俩单独住,也适合。”

  常锦礼一听就知道公婆是特意将空间让给了他们,心里也是有些感恩。后来听他们解释之后,也表示可以去奶奶屋子里住。

  “我爸妈的房子,一楼改造成了茶餐厅,怕人太吵了,爸妈要是愿意的话,奶奶家会教为安静一些。干净的被套都在衣柜里。煤球我可以找人帮忙从筒子楼运过去。”

  “不用,那太麻烦了,就住茶餐厅吧。我们也能帮上一些忙,我们长期在国外,见识上也比你们年轻人多些,你们这段时间不在,我和少芬也能帮上一些忙。”任父挥挥手,似乎就已经决定这么做了。

  从他这番话就能听出,他们哪里是为了加班工作的保密性,纯粹就是不想打扰他们的生活。一听茶餐厅能帮得上忙,立马就要住过去了。

  “那上面什么都没有,连张床都没的,住不来人。”

  常锦礼没能说服他们,她认为怎么能让公婆一回来就去渔村帮忙。

  但是耗不住姬少芬所说的那样,“那有什么呢,我们赶项目的时候,在桌子上睡觉也是常有的事情。有个垫子,我们就可以了。

  我们最近有时差,反正也睡不着的。总不能让我们日夜工作,刚好楼下走走调剂调剂。现在你呢,身心就放在我儿子身上,他养好了,对他对你对我们都是有利的,这又何乐而不为呢不是。”

  最后常锦礼坚决摇头,“有床能睡,怎么能让你们睡地上呢?”

  “这样,我们就睡你奶奶家,然后茶餐厅这段时间我们去管着,你看这样成不成?”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终于,彼此各退一步,也算是两全其美。

  几人在聊的时候,就见几名护士推着轮椅上的任顾回来了。由于是眼睛的手术,并没有实行全身麻醉,痛苦全靠任顾硬抗了下来。

  也正因为这个,他现在看上去既疲累又憔悴,但是神志缺很清醒。

  几人正说着话,见任顾回来了,两老脸上的表情霎时就很心疼。

  他们嘴上虽然说着去那边等和担心也是于事无补的事情,但是内心还是很担心任顾的,只是刚才一直没有表现出来。

  任父立马过去和任母一样,扶着任顾,让他好好躺回到了床上。

  护士长端着一张严肃的脸进来了,“病人家属好好看着病人,不要再乱跑了。再乱跑眼睛就保不住了,他任性,你们不能任由着他。就算他不怕受苦,可是咱们医院的人员有限,也是在给彼此增加负担。这三种眼药水,一天五次,分别错开五分钟滴。滴药水前请务必先洗手。”

  说完就又急匆匆走出去了,任顾父亲给她赔不是的声音还没说完,人就又走进另一间病房了。

  小姑娘知道任顾的身份,却就事论事敢于直言,常锦礼是很欣赏的。

  病房里有三个床位,上午的时候还住满的,现在另外两床也已经出院了。

  任顾见到许久未见的父母,脸上并未有过多的欣喜神色。

  几人都觉得是因为韩蓄的事情,他心里有着太多的伤痛。

  “顾儿,你眼睛疼不疼,还有哪里不舒服的?想吃点什么,妈妈给你去弄。”

  姬少芬看着自己的儿子几乎全是伤,心里更是不舒服了,比起上次见面,任顾又瘦了许多。这次甚至连眼睛都弄伤了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苛责的话,两老都深知是不能说出口的。虽然他们也有些怪任顾不顾自己的身体,这么不爱惜自己。但是,比起韩蓄的人命在前,他们心里也能理解。

  常锦礼见他们许久没见,应该有很多心里话要说,于是借口说要出去打电话,将空间留给了他们几人。

  任顾的父母并不知道任顾有两年的记忆缺失,见常锦礼走开了,姬少芬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脑袋。额头上方还有一大片黄黄的碘酒印记没有擦干净。

  眉毛上方还有手术用的蓝色笔墨标记点,也都没有清理,但是姬少芬怕弄疼了他的伤口,没敢动。

  任顾父亲沉着声劝,“任顾,你是男人。我知道韩蓄这件事对你打击不小,但是这事唤作是你,我们也会相信,你会为了他这么做。爸爸允许你难过,但是爸爸更希望你能尽快调整自己的心态,投入到你们共同的事业中去。”

  “你甚至可以在这里发脾气、发泄你的不满,但是答应爸爸,这件事不能打垮你的心理防线。他永远都是你守护信念的最坚固的一道防线,毕竟没有能比这更难过的事情了,不是吗?”

  任顾良久才动了动手指,他的声音嘶哑,“爸爸,我觉得自己太无能了。我要是能更强大些,就不会牺牲这么多人。”

  姬少芬心疼地捏了捏他的手臂,回过头去和任彦识对视了一眼。

  任彦识沉默了一会,接着说:“爸爸很理解你,爸爸也遭遇过一样的事情。死去的人是爸爸最好的兄弟,他当年对你妈妈的心思也是人尽皆知,但是,他为了救你爸爸妈妈,也牺牲在了歹徒的刀刃上。”

  “那爸爸是怎么走出来的?”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“爸爸走得比较极端,靠着复仇的信念,挺过去的。我只想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你,祖国需要你,你的心思应该放在更远,做你应该做的,做你能做的,做你擅长的。你心里很清楚,如果你是韩蓄,你会希望你怎么做。”

  任顾听了任彦识这句话后,紧捏的拳头松开了,“爸爸,我知道了。我会完成他的心愿,也成就我自己的心愿。”

  姬少芬转过头去,偷偷挟去了脸颊上滴落的眼泪,再转过头来,转移了话题,“儿子,锦礼很优秀,我们都很喜欢她。在回国的路上,她的资料我们都看过了。

  虽然她之前的婚姻并不幸福,但是她是一个好姑娘。她比当下许多姑娘的想法都要前卫有个性,你要好好珍惜她。”

  任顾听起母亲谈起常锦礼,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。

  整个人看起来柔和多了,姬少芬作为女人,细腻的心思是天性,她看了几眼任顾眼里的柔情,不禁问起他和常锦礼的事情来。

  “你们是怎么认识的?”

  任顾微微有些发愣,他皱着眉头,也在用力地回想着,是啊,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?

  任父似乎也有些好奇,在一旁等了良久之后,两人才等来任顾一句,“不太记得清了。”

  “你上次不是说等我们回来时,再和我们说的吗?”

  任顾说的都是真话,确实不记得了。

  但是在姬少芬眼里,却并非如此。她深知如果任顾很喜欢的情况下,是不可能忘记的。

  她和任彦识虽然深知有些奇怪,但是也跟着换了一个问题。

  “结婚那会,她们有没有提什么要求?我们不在,也没给你准备。现在我们回来了,还缺什么,我们都给你看看。该有的不能少,这是礼节问题。”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然而任顾仍然还是皱着一双眉头,抬头的时候,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有着一丝茫然的表情,“这个我也不记得了。”

  直到这时,就算不是他的父母都能察觉到不对劲了。

  怎么可能一问几个问题,得到的回答都是不记得呢?

  然而两人也没往他失忆上去想,他们却觉得是不是这个婚事有些什么隐瞒的地方。

  加上姬少芬的小姐妹前段时间才和她哭诉,说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根本就不是什么夫妻,因为不满意他们常年催婚,给整了一出假结婚。

  姬少芬一想到这件事,她也有些慌了。

  坏了,他们俩不会和她小姐妹的儿子那样,整这么一出吧?!

  她甚至在回想他们以前是不是也曾经频繁催婚过,深思了一下,她也更加沉默了,似乎还真的有那么一回事。

  她不动声色,反问道:“那你们结婚纪念日有给人家姑娘记下来吗?”

  任顾这次直接不开口了,姬少芬借口说要上趟洗手间,走到门口对任彦识挤眉弄眼,示意他出来。

  奈何任彦识看都没看门口一眼,气得姬少芬直接开喊,“老任,洗手间太黑了,我害怕,你陪我去一下。”

  这时路过的一位小姑娘的表情,简直就可以用震惊来形容。

  她以为听错了,还特意往窗外的天色看了几眼。

  这大白天的,既没刮风也没下雨,天亮晃晃的,哪来的黑?

  等任彦识走出来的时候,她将人往墙壁上一拉,轻声说:“你说他和常锦礼不会是玩的假结婚吧?我怎么觉得越问越不对劲?”

  “想什么呢?孩子是这么胡闹的人么?”

  “老任,不是我多想,你想想会不会是孩子故意为了躲咱俩,不是躲吕伟那边的逼婚啊?”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“我说少芬,你平时那些爱情诗句少看看,弯弯的诗集看多了是不是?别多想,我看是你老爱乱想。是,孩子情况是有些奇怪,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大胆骗咱俩说假结婚的事。”

  任彦识又分析了几种情况,都没能将姬少芬说服,最后任彦识又进房去了,她只能自个儿下楼去等常锦礼。

  常锦礼哪里知道,她去打完电话回来,远远就看到姬少芬等在门口。

  “妈,你怎么出来了?”

  “我、我等你呢。任顾在上面休息,我刚巧也下来走走。对了,我问问你喔,顾儿他这人谈对象这方面经验少,据我所知,他老实和我交代过的,还真没谈过。

  你是他第一次谈过的,他平时对你热情吗?有没有亏待你?你和妈说,妈替你出头去。”

  “妈,没有的事。任顾对我很好,很热情也很温柔,要真投诉,也是他要投诉我的。”

  姬少芬一听,却觉得大事不好了。任顾对哪个女人耐心热情过了?更别谈温柔了。

  “你俩没好之前,就对你温柔热情了?”

  常锦礼想了想,还真的是,两人几乎就是一见钟情。他就没对她红过脸。

  “对,一直对我挺好的。”

  姬少芬都屏住呼吸了,“你俩结婚证拿了吧?”

  “当然拿了,妈你放心好了,我们上去吧。”

  常锦礼哪里留意到,跟在她身后的姬少芬就像是深受打击过后的人一样,都有些失神了。

  坏了,这两孩子不会真的是假结婚吧?

  由于病房在六楼,所以为了照顾姬少芬,两人上楼的速度极慢。

  楼梯间人都没有,姬少芬想了想,觉得自己不能太过武断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于是干脆问得更直白些,“锦礼,你别怪妈问这些,妈问你啊,任顾任务这么忙的,你们俩同房了吧?”

  常锦礼哪里想得到这一个又一个套娃式的问题,是在怀疑他们俩是假结婚呢?

  常锦礼笑了笑,露出了今天以来,第一个笑容。不是没试过,这不前几次都不成功么。

  “我们再努力努力,就成了。”

  姬少芬至此,当真将自己的怀疑坐实了。

  等两人上去的时候,她进房后,与任彦识的眼神对上后,眨巴了几次眼睛,示意他出去。

  “彦识,我套过锦礼的话了,他们可能还真的是假结婚!”

  “啧,你又来了。”

  “你听我说,我看锦礼我很满意,咱们现在得想办法,让这个假的成真才是第一战略。”

  任彦识本来因为任顾的事情,而心情不好,这会也失笑了,她还是那个年少的她。

  也是,如果不是她这种性格,很多学术上的问题她也不能解开。

  为了让她安心,任彦识也点了点头。

  

  楼梯间有些凹凸不平的墙面上,都已经沾染了不少灰尘。

  贝京饭店外的马路上,行人络绎不绝,更有许多有身份的人进入饭店应酬的,却无人往上走入歌舞厅。

  歌舞厅被封了,没人上去也实属正常。

  然而这些时日,政策松动了。

  本来只敢猫在家里跳跳舞的众人,因对隐约和贴身舞的喜爱,不少纷纷开始去到广场上也组织开跳了,后来不少执勤人员去抓了不少人回去。

  民众对抗情绪较为激烈,一致认为这属于个人好爱问题,不能一刀切。

  上头就此召开紧急会议,也商讨了这个对策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他们认为可以开放集体舞,但是治安问题也必须严抓。

  这就是为了成全老百姓的爱好,却要牺牲更多民警的警力去巡视。

  对歌舞厅的要求更加严格了,可以开。但是一旦发生聚众殴斗,或者发生了失窃报警的,一律关门不允许营业处理。

  何德美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,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。

  开业事容易,但是要管好人,却是一件大难事。

  她可以要求自己不去斗殴,不去偷窃。但是,她难以去管理别人。

  难不成,她要求小偷不去偷,他就当真不会偷了么?

  所以,她正站在楼梯间,嗤笑着这项政策。

  “嗤,不过是换了层皮,被关“禁闭”罢了。”说完,她弹了弹指尖的烟灰。

  一道男声在楼梯下响起,“这事,还是听政府的。现在也不是不能开,可以开。就看管理的手段了。”

  “那不是放屁?狗就是狗,天下有哪只狗不吃屎的?”说完,她又狠狠吸了一口烟。

  “我上次叫你办的事情,你办得怎样了?”

  何德美没有回头,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,而后一个小本子从楼梯的铁栏里递了过来。

  何德美用牙齿咬着烟蒂,伸出手来接过小本子,从鼻子间吐出烟雾,打开匆匆看了几眼。

  有些疑惑,“这字怎么这么丑?不是说你们村子的会计登记的?”

  一个文化人的字比没读过书的还要丑,她差点都认不出来写的是什么字。

  “这、我们看不懂什么丑不丑的,也就他一个人看的。”

  “喔,原来红砖厂的进货地是香山的红星厂啊。”何德美又翻了几页,她也是白手起家,虽然一开始的起步资金是常锦礼给她的。但是,她也不是全无本事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她又看了几眼,细细的柳叶眉却紧紧皱起,“单价这么高?你们这一天才赚那么点钱,怎么够开销?上个月都赤字了,不是说这行很赚钱吗?”

  她可以也跟风做这一行,但是,她就是要去抢常锦礼的客源。她要走她的路,让她无路可走!可是,看这账本的情况,怎么看都不像是她可以挺直腰杆说话,那般赚钱啊?

  楼下那人没接话,良久之后才怯懦回:“这、我不知道呀,我不懂这些的。都是她们叫我干嘛就干嘛,你看完了,我还得还回去的。如果不是因为李会计不在,我都拿不到呢。”

  “你别急,有些账我得抄下来,你进来吧。”说完何德美将嘴里的烟蒂吐在了地上,用鞋子碾了几下。

  哼,常锦礼想和她斗?看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!她去到歌舞厅里头,打开了一间小房子,里头有着一张小床和一张小凳子,如果李卫军看到这间小房子的布局,不正是他们以前在胡同里偷情时,布置的模样么。

  她打开账本,翻到了几个关键的数据,纷纷记录下来。

  过后,她就要和红星厂那边讲价,只要她比常锦礼的进价低,慢慢的就会翘掉红星这个客户。

  没有红星,她常锦礼拉什么红砖!

  河沙上次她们被罚的那一拨,估计也够他们吃一波亏的了。

  现在只能改走陆路的他们,肯定亏损不少。

  如果再加上红砖的供应商被她拿走了,一定会血本无归。

  想到常锦礼那张骄傲的脸上,会露出向她求饶的表情时,她觉得无比舒畅。

  她红艳的嘴唇掀唇一笑,“你这次做得很好,杨经理那边我会向龙老板求情,不会让他吃亏的,最起码会帮你争取多一笔赔款。”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何德美嘴上虽然是这般说着,然而却刻意隐瞒杨经理已经辞职不干的消息。

  他就算知道自己的外甥辞职了也不要紧,起码还有赔款这个东西钓着他。

  对面却没有吭声,好半响才说:“那谢谢何老板了。”

  “对了,你之前不是说你们渔村要做美食街?那家试水的店铺怎么样了?”

  “听说第一天就人满为患,我这几天有事情,没有回村子。锦礼也没有回去,但是有人帮她管着。”

  何德美本笑得有些开心的脸,一听常锦礼开的茶餐厅人满为患,脸色立马就耷拉了下来。

  冷笑了一声,“人满为患?”

  “嗯,很多都是冲着她们几个的手艺和尝鲜去的。而且听客人说,菜很好吃,又实惠。经常能听见说吃到鹏城吃不到的东西,甚至有不少港人也来过,说是和他们那边的士多卖的小吃简直一模一样。”

  “喔,港人都去?港人素来不爱这种小店,她是怎么吸引到他们的?不过不要紧,也就一些噱头而已。呵呵,就让她们多笑几天好了。只有爬得越高,才能摔得越痛。你拿一下她们的菜单价格我看看,我不方便过去试菜,她们做的风味是什么?”

  让何德美没有想到的就是,他竟一早就准备了,“我带过来了,你看看,他们有做宣传单。”

  何德美低头一看,头都有些大,“咸鱼茄子煲是什么?还有黄金A套餐又是什么?黄金还能吃不成?!”显然不可能是黄金,就算拿到了宣传单子,价格也有,但是她却没有办法一眼看透这些个都是个什么东西。

  就算拿到价格,一时也难以复刻。何德美摸了摸她的鼻子,站起身来,缓缓走了几步后,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主意一样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“你说她开店铺的位置,就是常永丰之前住的那个房子?”

  “嗯,是的。”

  “很好,很好,真是天助我也。”何德美听到回答后,忽然鼓起了掌来,“你听好,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的。”

  “什么事情?你尽管吩咐就好。”

  何德美心里有些得意,对于捏着别人把柄做事,当真像是抓着一条听话的狗。

  你叫他往东去,他就不敢往西去。

  她要她常锦礼也像狗一样,趴在地上,任由她处置!想到这里,她脸上露出了愤恨的表情,双拳握起,“她常锦礼不是很了不起吗?连舅舅住的房子都抢了回来,这人呀,无情起来还真不是人。既然这样,我倒不介意帮一下常永丰。

  虽然他那老婆不怎么讨喜,不过死得也是时候。你回去可以去她店里吃饭,就和店里的人说他们座在人家坟头上吃的饭。说这个人才刚死没多久,就埋在这院子里。”

  何德美一边冷笑着,一边轻轻吐出最恶毒的语言,“我看谁还敢去,就算实惠好吃又怎么样?忌讳这事情的人多了去了,她能怪谁呢?如果不是她之前对她舅舅赶尽杀绝,也不会有今天这出戏。

  我真好奇,常锦礼会怎么解决呢?呵呵”

  

  李桂花正猫着身子,在厨房里弄着煤球,这一年的媒票已经用完了,现在只能用写煤球渣渣,没办法,李卫军经常不在家,她一个老太婆也不能砍得动柴。

  “卫军,你看看哪里给我买一些煤球回来,这饭都没法开了。”

  刚回到家的李卫军,鞋子都没来得及换,就听见自己母亲在抱怨又没煤球了。

  “你自己一个人在家,怎么用这么快呢?”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李桂花一听这话,立马有些不愿意了,“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怎么用,你自己持家试试,我用得快。我还能拿煤球当饭吃啊?”

  “好好好,妈我错了,我说错话了,行了不?”

  “啧,儿子,你过来。”

  “又怎么了?”李卫军水都没喝上一口,抓起桌上的大碗,就去井边泵了一口水上来大口喝着。

  “你还顾得上喝水,你家媳妇都跑没影了!”李桂花白了他一眼,自从几人吵的那次架后,李卫军将她的行李抢了回来后,她下去出去以后就没回来过。

  “哼,她能去哪里?还不是窝在那歌舞厅,我早就偷偷跟踪过她了。”李卫军脸上一脸不爽,还带着一丝不屑,提起何德美他一肚子的气。

  “我说你俩能不能过了?以前常锦礼在这都没这么多事作妖呢?你见过谁家的媳妇一不如意就跑出门的,还骂我老妖婆,谁老妖婆了?没点家教,我告诉你,是你才这么好欺负的。她再不回来,你看我怎么去告诉何贵丹去。”

  李卫军将手里的碗重重一放,“妈,你和她计较什么?你多活她这么多年,还真什么事儿都要计较,以后可怎么生活了?”

  “切,人家说不定还不愿意跟你过呢。没瞧着人家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似的,还不如人家常锦礼呢。”李桂花一边说着,一边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。

  李卫军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,哪有当妈的这么说自己儿子要被人戴绿帽的,他真的被戴绿帽,她就高兴了?!

  “现在知道闭口开口常锦礼了,以前干嘛去了?以前天天念叨着说常锦礼的不好,现在天天念叨何德美的不好。妈,不是我说你。照你这性格,还真没一个能和你处得来的。”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“有你这么挑剔你娘的吗?我告诉你,要不是她们做的我不满意,我会说她们?这是不比较不知道,这一比较起来,是圆是方,你自个儿清楚。反正何德美是你自己执意要娶的,这人什么回来,怎么回来,我不管,只要别把我这张老脸给丢尽了。

  我说她回老家去了,人家前头那个寡妇,还特意和我说在市场前头看见我儿媳妇了,我硬说她看错了,人家叭叭叭地第二天还来跟我说真的又看见了,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呢?

  这让人知道她有家不回,以为我们是怎么亏待她呢?这面子上的事情要做足,你就假意去请一下她,不回来就算了。我对街坊也有说辞,就说她何德美自从过门以来,对我没好脸色看,许是看不上我们李家。”

  听听这话,不就是当初她怎么对付的常锦礼,现在全都如样对付何德美了么?

  当初何德美如何帮的李桂花,现在是原模原样返回到了自己的身上。

  “依我看,你们要是不适合就别在一起了,就你这条件还怕找不到更好的?”

  李卫军也没有反驳李桂花的话,“你让我缓缓,她何德美没钱自然就会回来了,还用得着我出去请?但是,妈你说的有件事没错。那就是她不能丢了我们李家这脸。

  更不能让别人说是我们的不对,上次常锦礼大闹婚礼的事,邻居现在都不要我送的罐头了。显然人家现在对我们是有想法的,你找个机会,给隔壁包点粽子什么的送过去,也好缓和缓和关系。”

  “我不干,你嘴巴说得轻松,包粽子不累人吗?随便去买点糖果好了,三毛一斤的也算顶好的了。”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李卫军忙应好,三毛的糖果别说大人,小孩都不爱吃的。

  因为便宜没好货,但是李卫军嘴上虽然应着,身体却想着出门,去一趟歌舞厅。

  权当给何德美一个台阶下,她要敢不回来,看他怎么治她。

  作者有话说:

  【小剧场】

  任念:我的作文又满分了

  常凤春:小念念真厉害

  任念:可是妈妈为什么都不回家,我想等她回来告诉她。

  常凤春:妈妈说她出差去了。

  任念有些失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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